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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息泛滥之前,30多年前的年轻人更舍得知识付费

2022-03-10 12:39:50来源:时代周报  

黄外容第二次下定决心做的一件事就是去广州。

那是1985年,他35岁,每个月45块钱工资,虽然不多,但还是会挤出来一小部分用来读报、看杂志,那是当年他获得外界信息的渠道。

和黄外容相比,另外两个也走进30多岁的年轻人在各自的时空,获取信息的渠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从这项开支和占收入的比例上看,渠道不断变多后,为此支付的代价逐渐降低。

大多时候,账本反映的是即时信息。但把账本放在时间长河里纵向研究,便能窥出时代变革。通过三代人的信息(知识)付费在他们收入中的占比,便可以大致感知我们是如何走进信息化时代的。

获取信息的渠道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图源:视觉中国

1985年:“读报是我认识世界的唯一途径”

黄外容第一次下定决心做的事是学木工,这影响了他整个人生轨迹。

1985年,当他为了谋生从湖南到广州时,这座城市到处有打家具的活。

“当年我的手艺是顶尖的,沙发、电视机柜和衣柜都会做,小板凳一根钉子都不用,全是卯榫,坐一辈子都不垮。”黄外容说。

那一年,他每个月能挣45块钱,“我觉得比我爸爸还厉害了,他年轻的时候,只有38块钱”。

追忆那段往事时,黄外容已经70多岁了。1985年,他35岁,正是求知欲旺盛的时候。

“那时候《羊城晚报》两毛钱一份,周末不看,一个月大概会买20份。杂志主要买《译林》和《知音》(1985年创刊),《知音》四毛钱一本,《译林》不是每月都有。”黄外容谈起了当时他获取信息的渠道。

“那时候我刚到广州,没有电视,也没有收音机,读报是我认识世界的唯一途径。”

那时候《羊城晚报》0.2元一份 图源:视觉中国

他偶尔也看书,但不成体系,只是去逛北京路的时候,在书店里翻看,但不买,他说贵。

无意中,黄外容说起当时他带了个学木工的徒弟,按当年的规矩,学徒在头一年半,师傅管吃管住,但徒弟的工资要全部上缴,一年半后自立门户。

“不过没想到,徒弟很能吃,好在第二年我当了木工班班长,每个月工资多5块钱,所以1988年买了黑白电视机,花了400块。”

饶是如此,因为举家南迁,黄外容说自己每个月还是没有多余的钱,“猪肉一块五一斤,住不用怎么花钱,但每年要回湖南过年,火车票往返28块,还要给自己父母一两百块,没有钱剩,都吃掉了,现在想起来是真的艰苦。”

按照黄外容的说法,每个月买报纸大概花费4元,杂志每个月1元左右。5元钱,成了他当时了解世界的成本,其实他并不是为了了解这个世界而阅读,主要原因是需要和同事有话题,以及排解自己并不丰富的业余时间。

照此计算,5元是他每个月收入的1/9。在没有手机网络的年代,阅读、爱情、亲情和友情是精神的抚慰。

2002年:电视、光盘和买书

2002年,祖籍河南的谭莹做好了扎根广州的打算。因为外语好,她可以做翻译,或者当老师,反正和英语相关就行。

她说,这是当年很多大学生的择业思路:要和自己的专业多少有些关系,要不大学白读了。

这一年,30岁的她成了大学辅导员。这已经是黄外容到广州已经17年了,信息化发展走到了井喷前期。

“那时候,我的工资2000到2500块左右,在广州应该不算低,而且也挺经花。学校有教职工宿舍,住宿不要钱,一次性投资买个电视,然后买个DVD播放器,闲下来的时间就是看电影、看书。”

家电商场里面摆放各种国产DVD 图源:视觉中国

2002年,中国电视机的普及率已经达到了99%,显像管技术开始淘汰,等离子和液晶显示成为新宠。

无线网络方面,这一年距离3G元年的2009年还差7年,谭莹当初用的是西门子,橙色背景屏幕的手机,可以显示温度,当年十分高级,尽管核心功能还是打电话和发短信。现在看来,手机已经将当时人们日常生活中随身携带的电话本挤进了历史。

谭莹当时的收入,主要就是购买书籍和旅游。“学校订了报纸,不过后来我开始发现,新闻大同小异,同样的事件,好像过一段时间又会重复发生,所以还是看书为主。”

谭莹简单估算了一下,消费光盘和买书作为获取信息和知识的主要方式,每个月大概会支出200至300元。从数字上看,这是黄外容在1985年约5个月的收入总和。

但从占比上看,对谭莹来说,信息付费占自己收入的1/10了,比黄外容的1/9下降了一些。

2021年:“各种绚烂,要分辨是非难好多”

今年2月末,付邮过了32岁的生日。

这个来自江西南昌的90后,爱好摄影,与之并列的是看书。最初他在三房两厅的居室里,空出了一间屋子做书房,但图书好像会“自我繁殖”,现在连客厅也挤满了书。

付邮能清楚发现获取信息的渠道,和以往发生的根本变革——从电视到购买光盘看电影,再到现在通过网络下载看影视剧。

但付邮没想到的是,“以前听电台免费,现在听人讲话竟然要钱了”,尽管如此,他还是会购买音频节目。

以往真金白银花出去的钱,购买的是信息本身,比如一本杂志,一本书,或者一张光盘,现在买到的是服务,“比如网络云盘,一年200多块的服务费,还有迅雷的会员,这两个平台自己并不提供信息,但上面一年产生的内容,一辈子都看不完。”

各种消息随时随地都在出现 图源:视觉中国

不过,付邮还是有传统的阅读习惯,大概每个月会花400元左右买纸质书。至于通过手机屏幕获得信息,成本可以忽略不计了。

付邮特意列了一下这方面的开支,每个月大约500到600元,虽然听上去比黄外容和谭莹当时的收入多得多,但这只占他月年收入的1/24,而前两者的占比分别是1/9和1/10。

有时候,他也在想,虽然黄外容那个年代,不仅信息闭塞,渠道也十分匮乏,但人们辨别黑白的能力十分强大。

“现在各种消息无时不刻,随时随地都在出现,加上各种绚烂的修辞和装饰,要分辨对错和是非,好像变得比以前难了很多。”

通过三代人30多岁时对信息(知识)的获取方式,以及他们为此产生的账本,不难看到,如今获取信息的渠道变得无处不在,成本却越来越低。

这正是科学技术带来的进步,令人刮目相看,却又不可避免地让我们所属的世界变得艰涩莫测,现代人的内心会有难以言状的不安,为了消除这种不安,付邮更愿意在阅读中获得平静。

(应受访者要求,文中人物均为化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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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hnmd0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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